梦虬孙曾经想过很多次,如果欲星移醒了,自己要怎么问他,怎么骂他,怎么打他,怎么发泄这一腔不平。
但到了真正见面那天,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,一切似乎就那么过去了。
问题的答案早就知道,自己,也已经过了追求一个自我安慰的时候。
“你醒了。”
“梦虬孙。”
那些过去,在这暗沉如渊的海底,只剩下无尽的沉默。
曾经关系还好的时候吵吵闹闹,沸反盈天。而如今,似是烈焰焚尽后的一捧余灰,风吹过时,垂死挣扎般的明灭一两点火星。
他恨不了,也没办法原谅。拉锯的念头,像是永无止境的自我折磨。
曾有人与自己勾肩搭背,似是兄弟。曾有人与自己玩笑吵闹,说是兄弟。曾有人与自己志同道合,称作兄弟。曾有人……
——我是谁?
——你是,龙子。
你是谁?
我是,梦虬孙。
只有,梦虬孙。
欲星移离开的时候,梦虬孙并没有抬头,他就那么随意的坐在海境边缘的一块礁石上,他的脚下有一个不大的水洼,洞庭韬光就搁在水洼里,困在此处的鱼绕着它转来转去,蠢笨的如同被钓的愿者。
他在看那些鱼。
他在看水中的倒影。
他以为自己已经真正放下了,但这一刻,却感觉到心底无端生出的,密密绵绵的痛感。不知由何而起,不知如何而终。
原来,还会心痛。